亲爱的同学、老师、朋友们:
大家好!
今天,我们相聚在这里,共同庆祝世界杯预选赛买球的189名本科生同学、242名研究生同学获得学士、硕士、博士学位。请允许我首先向各位同学及家长表示祝贺!
我接到张帆老师要我准备这个致辞的邮件,是6月24号。之前,良柱书记当着我的面讨论过这个事情,并没说让我来准备。因此,张帆老师的通知对我来说是惊喜,是荣幸——这是一份莫大的荣誉。
后来遇到良柱,他告诉我本来找的是刘川老师,但川哥出差,于是找了我。他又强调了一句,说这是基于课程评估的学生意见选定的;其实,他不说,我也知道。熟悉我的学生和朋友肯定清楚,我是川哥的迷弟;他对物理、对教学的理解,是我极其钦佩的。能作为川哥的替补来完成这个光荣的任务,已经是我活到现在——43岁——最大的荣誉了!
这个背景放在这里说,两个作用:第一个是想调侃一下毕业典礼的总导演良柱,活跃气氛;第二个,也是最关键的,是想表达这个致辞的主题。教师在毕业致辞中想表达、可以表达的东西有很多,比如你们到了一个新单位,一定要做好业务,因为过硬的业务能力是你在面对一些不好的事情的时候能坚持自我的底气;你们一定要有一个好的身体;等等。但,致辞的主题只能有一个!这个主题要抓住你所在院系的特点,要结合你自己的成长经历;目的是说出你在这个场合最想说的一句话。我的这句和刚才这段拉拉杂杂有关,就是:要乐于向你身边更加优秀的人学习,快乐地提高自己!因为在我看来,刘川老师就是那个更加优秀的人;教学上,我也是始终在向他学习,进而快乐地提高自己的。
为什么是这句呢?我来北大工作快十年了。面对我们学院的学生,我从来不担心你们的潜质!我担心的往往是心态。我特别怕你们要么因为在物院碾压了别人,进而目空一切;要么因为被碾压,丧失信心。特别是后者!前者虽然不够淡定,但也不失为一种个性,我可以接受;后者,则是对你们本身天赋的浪费,甚至是对你们的致命伤害,一定不是我们做老师的,也不是你们的家长们想看到的!而抱着我所说的这个态度去学习和工作,会不断地产生正反馈,让你的生活向好的方向发展。
以我自己的经历为例,2003—2008年,我在德国的一个马普所(Fritz-Haber-Institut der Max-Planck-Gesellschaft)进行博士阶段的学习。那个时候,周围总会有一些同学做得特别好,PRL一篇一篇地出,而我,却啃个东西怎么都啃不下来。我也下意识地替自己找各种理由,抱怨题目、课题组环境等等。博士毕业那年,也就是2008年,是我对专业、对人生产生了一些关键感悟的一年。我到伦敦大学学院去做博士后,而我的一个同学去那里面试教职;我告诉自己:不要和人家比了,要去看人家的优点,自己尽量向人家学。有了这种心态的转变后,我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想想人家为什么能做得这么好?然后迈出自己的脚,踩实每一步,并且enjoy这样的每一步!
从此,所有事情自然而然地都捋顺了。博士后三年,我和我的导师相处得非常愉快,我能感觉到自己每天都在向前走:看任何一篇文章,我能很快判断它是不是值得读,如果是,它的亮点和缺点在哪里?我们能做些什么?到其他研究组交流,我可以保证对面那位已经成名的教授在听我讲某个问题的时候,他的眼睛是亮的。进而,自信心就一点一点建立起来了。博士后结束,非常庆幸得到恩哥老师、田光善老师、欧阳老师这些前辈的帮助,来北大物院工作,在一个最完美的平台上干自己最喜欢的事情。这些都是我在当初选择做物理的时候不敢奢望的事情。
出于这个原因,平时上课过程中,我也时常会有感而发地跟大家聊几句,目的就是为了让大家能够用好的心态做物理或做其他事情!
好了,到这里,关于致辞的主题“要乐于向你身边更加优秀的人学习,快乐地提高自己”,就解释完了。最后,既然大家是通过课程接触对我有些印象,我就用一个课上讲过的梗“可约表示”来结束这篇不太像致辞的致辞:
“可约表示”这个概念的本意是说一个抽象群的表示是否可约,不要看它的外在表现形式,也就是矩阵的样子是否存在等于零的某非对角部分,而要看这个表示的表示空间是否存在群不变的真子空间。当时,为了开玩笑,我把“reducible”(可约)这个很严谨的术语,通过英汉互译,和“datable”(也可约)这个不正式的单词建立起联系。我的意思是:我们物理学院的毕业生,背后的线性空间都是可约的,但或许在某个时期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可约。教育的意义是给大家作个相似变换,使大家可约的特征呈现出来。我也不确定我们的课堂教学和我们的科研训练是否完成了这个任务,但是我想,大家顶着世界杯预选赛买球毕业生的光环走出去,至少别人会认为你们是可约的。这里,我就再次祝贺大家拿到这个标志着“可约表示”的学位!
谢谢!